解云琅被这一声唤回神。
他恍惚地眨了眨眼,继而发觉身前空了,抬头看去,见秦羽不知何时站去了画板之后。
解云琅还在想那双瞳孔,他看了眼秦羽,最终没说什么,转而吩咐方吉将人带过来。
吴婶和杜木匠重回屋内,只见解云琅和秦羽一左一右立在画像两侧,黄瑛的脸正对着他们的视线。
吴婶老眼昏花,往前凑近了些,看过之后,指着画像连连点头:“是她,一分不差!”
然而杜木匠仔细看了画像,更是拼命摇头:“不是!不是!她不是黄瑛!”
二人仍是不一致,这下在场众人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这么说,是秦羽没画对咯?我家大人早就说他是骗子,你们还不信。”方吉得意地冲二壮嘲笑道,二壮冷笑一声,道:“我家公子绝不可能失手,尸体是谁,公子画的就是谁,除非那尸体出了错!”
“你就嘴硬吧!”
方吉懒得同二壮争辩,他从来只信自家大人的:“大人,您觉得呢?”
解云琅没有立刻回他,而是看向秦羽,对方一脸坦然,丝毫不在意方吉的质疑,他便心下了然,捏了捏下巴道:“怪事,难不成有两个黄瑛。”
可户籍簿上写得清清楚楚,黄家只有一个女儿。
于是解云琅把吴婶叫上前,仔细审问道:“你说你认得黄瑛,第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?”
吴婶回答道:“我们家和黄家是通家,儿时定亲见过一次,而后便再没见过。最近一次就是在一月前迎门。”
“如此,你便只记得外头这个黄瑛的样貌。”
解云琅让吴婶退下,改换杜木匠来审:“你第一次见黄瑛是何时?”
杜木匠回道:“两年前,我爹去世,我去报丧,在黄家小住过一段时间。”
“这么说你清楚黄瑛的相貌,为何迎门时并未指出?”
“回大人,小的也不知,黄瑛她就长那样,可是她偏偏不是黄瑛!我也是之后才慢慢发现的,黄瑛她她根本瞧不上我,根本不可能主动来服侍我。”杜木匠说着,竟自委屈起来。
解云琅听明白了:“你的意思是,外头这个黄瑛和你原本定亲的黄瑛,相貌相同但性子不同,其实是两个人。”
“没错!”杜木匠连连点头道:“我认出她之后问过她,但她打死不承认,我不止一次把她关去猪棚,也抽断过好几根荆条,她她硬说自己就是黄瑛,还说什么就是来侍奉我的,叫我受着便是”
解云琅闻言只觉得好笑:“这样一个甘愿受苦的女子,你反倒不乐意了?”
“我定的是黄瑛,就一定是黄瑛,换谁都不行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纸上写着的,一定得她!”
“不然呢,不然你就杀了她?”
“我!我”
解云琅紧紧盯着杜木匠的眼睛,后者眼中虽有心虚,却没有躲闪之意。
“我那夜和她吵了一架后,心里越想越不痛快,有想过绑了她去黄家要人,可是那夜过后,我一起来就看见后门开着,篮子锄头不见了,知道是那婆娘出去了,我就想跟去将人抓回来。”
杜木匠坦白道:“但谁知我一直追到山上,远远的看到她一个人站在山壁前一动也不动,接着脱下一只鞋,直接跳了下去。”
闻言,在场之人俱是意外。
“你说她是自尽?有何证据?”
“我”
解云琅呵呵一笑,吩咐孙大孙二:“来人,把他拿下。”
杜木匠当即被人从身后压制住,吴婶一声惊呼想来救儿,却被方吉一把拉住。
杜木匠痛得面目狰狞,茫然抬头望向解云琅:“冤枉啊,大人为何抓我?”
“若是自尽,何故故意留下一只鞋,其中必有隐情。”解云琅道:“无论她如何死的,光凭残害家属这一点你也得去牢房蹲几日。”
秦羽看着杜木匠,一边心里默默点头。
若杜木匠所言为真,黄瑛自尽却留鞋,营造出意外身亡的假象,再结合身份之疑,必然是想借死隐瞒什么。
而且即便人是自尽,也与杜木匠的虐待逼迫脱不了干系。
只是一点,若非双生胎,天底下怎会有两个人长得别无二致?
饶是秦羽也想不通。
“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。”
秦羽不由感叹了一句。
而随着杜木匠被带走后,秦羽见左右没他的事了,叫上二壮也跟着往门外走去,谁知解云琅的声音冷不丁自背后响起:
“秦半仙这是要去哪儿?”
秦羽驻足,不解道:“事情已了,贫道自然是回家。”
“没那么简单,两个黄瑛的事,本官是一定要查清楚的。”
解云琅微笑着走上前来,将两断木炭举到秦羽面前:“期间还要劳烦你与我同去一趟临县。”
秦羽挑眉道:“凭什么?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