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……”
兰九天掩袖大笑。这醉汉太有意思了。
站起身,亲手扶起丫鬟,说道:“当着外人不好意思说吧,没关系,回去告诉你们姨娘,明日我要出府一趟,听说郊区的桃花开了,本少爷要去采花,正缺美人相伴……”
丫鬟红着脸抿着唇,似极委屈,又不知如何辩驳,只好点点头,爬起来便往外走。
“小姐,这便放她走了?”老姜问道。
兰九天无奈道:“是啊,我们真正的客人是他啊。”抬手一指醉汉,说道:“这位先生,请坐吧。”
都说了本小姐是公子,是公子,怎么还小姐小姐的称呼呢?老姜这些人真是实诚的可以,难怪爹爹留他们作护院,不用脑,只用忠心和武力值。
“他是客人?”老姜嫌弃地上上下下打量醉汉。
兰九天笑道:“先生以陋容鄙形示于人,是在逃避还是在隐藏?如今在我这弱女子面前,请勿需再藏吧。”
破旧的灰布衣衫晃荡一下,醉汉抬手拍拍身上的土,掀开挡着脸的乱发,啪地撕下胡子,转过身来,拿脸朝着老姜,闭上眼睛。
兰九天讶异,这又作什么怪?
只听得一阵怪异的“嗬嗬”声响起,起初是一声,紧接着是一片,屋里老姜这几条汉子都开始呜呜大哭,一个挨着一个,扑通通跪在醉汉面前,口中痛呼:“小少爷啊,我的小少爷!”
兰九天拧起眉头,他们嘴里的少爷……难道是君轻候?!有这么巧?!
“嗝”,醉汉再打一酒嗝,摇摇晃晃到兰九天桌前坐下,猛灌一杯茶,挥挥袖子说道:“停停停,别嚎了,快跟你们大小姐说说,本少爷是谁?”
老姜一把鼻涕一把泪爬到兰九天面前,说道:“大小姐,您是怎么认出来他便是您舅舅的?”
“啊,他真是我舅舅啊。”兰九天吃惊道。
老姜一脸懵,“不是您认出来才留住他的么?”
醉汉叹口气说道:“难为我外甥女,如此智力,竟无人能懂,秀才遇到兵,不,才女遇到兵……”
“呵呵,”兰九天笑道:“不是有舅舅在么?说说吧,舅舅是专门等在这,还是碰巧遇上?”
老姜等人停止哭泣,瞪大眼睛瞅瞅这个,瞅瞅那个。
这一个长辈一个晚辈,少说也得七八年不见,怎么感觉一点都不生分?
对了!老姜猛然想起来,七八年前大小姐才几岁稚龄,她今天是怎么认出君少爷的?
不错,这看似落魄的醉汉的确是君轻候,君家最小的儿子,君敏的弟弟,兰九天的小舅。
君轻候再灌一杯茶,看看兰九天,笑道:“难为你娘把你生的这么聪慧,你都说对了,我既是专门来等,又是碰巧遇上。”
兰九天脑袋一歪,笑道:“九天猜,舅舅能寻到这里,是看到功夫刘这些兄弟们经常在此出没吧?专门在等,肯定不是等九天的,舅舅等谁?”
君轻候点点头,“孺女非常可教也。我想等着你大哥来呢,倒忘记他是个少爷脾性,怎会来这种下等的地方。倒是你,大家闺秀,怎么肯来这里?”他是真想问问。
老姜听明白了,原来是因为君少爷早就认出我们几个了,当即开心地说道:“少爷,这家店就是小姐资助我们开的,她还说,还说要养我们呢!”
“啊!”君轻候惊讶了,敲敲桌子道:“小丫头,好大的口气,你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,哪来的银钱养他们?”
兰九天眸光微闪,眉梢淡淡扫来:“舅舅怎知我没有银钱?莫非舅舅不光在这民安食肆等,连候府也专门等着了?”
好个精明的小丫头!
君轻候冷笑一声:“小小年纪如此张扬,不知收敛,怕不是出头鸟,被人盯上!”
“舅舅是来盯我的?!”兰九天语音稍厉。
老姜眼见气氛不对,好好的,怎么要吵架?!
君轻候看着对面不惊不惧的兰九天,忽而笑道:“今日不枉我白来一趟!不错,舅舅是听说了黄沙村的事,竟敢有流匪入侯爷封地闹事,可见无人打理,欺上瞒下,再加土地大多荒芜,没有收成,候府缺此大进项,可不空虚?若外甥女真有银钱,怎么只开得民安食肆这样低等的草棚为店?”
老姜听得目瞪口呆,外面竟发生了这么多事,大小姐显然是知道的,却只自己扛?
兰九天笑道:“原来如此,不曾想黄沙村动静闹得这么大?也是因为这事,九天才敏感了点,舅舅莫怪。”
君轻候摇摇头,说道:“你能长成这般心细大胆,聪慧内敛,实在是侯爷之福。”
兰九天笑着问道:“舅舅刚才打算离开,却看到丫鬟在跟踪我,作势提醒,既如此为我着想,为何不来相认?”
“少爷,大小姐说的是,您为何要离开?您可不知大小姐正在寻找可靠之人入府帮着大太太理家,要是您能留下……”老姜期待地看着他。
“不不不,我懒散惯了的,再不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