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应鉴的步子只是几不可见地顿了顿，依旧拉着阿姝往外跑。

宁朔心头大震，这才意识到一件事：应鉴根本没有失忆。

他是几个催眠实验者中，唯一一个完全保留所有记忆的人。

应鉴发现了宁朔的存在，但却没有赶走他，宁朔就大胆道：“你全都记得。”

应鉴没回答他，而是开始边想着现代的事边拉着阿姝上车，往警局赶。

有意去想的记忆并不连贯，好在宁朔能提取关键。

……

应鉴接手了一份跟精神疾病患者意外杀人相关的委托。

而且赢了，成功减轻被告方的刑罚。

原告控诉他丧尽天良，说他竟然帮杀人犯做辩护，迟早要遭报应。

应鉴并不理睬。

这是他的工作，维护正义固然重要，赚钱养家也是王道。

他没料到，原告因为这场辩护受了打击，精神方面反而变得并不稳定。

但他显然还能控制自己，也正因如此，原告在三个月后，绑架了他的妻子。

应鉴是眼睁睁看着妻子死在他面前的。

重来一次，应鉴显然比当初疯狂了许多，他直接开车撞了上去，让原告心生恐惧的同时，险险地救下了阿姝。

虽然他其实差点没救到，还搭上自己的命就是了。

应鉴开车时沉稳的模样丝毫看不出车速已经飙到了一百六。

阿姝在旁边心有余悸道：“阿姝，这太吓人了……”

“阿姝”是应鉴思念亡妻给自己取的代号。

在催眠实验中，他们会被称呼的也只会是代号。

“阿姝，”应鉴突然开口，样子丝毫不像死里逃生的模样，“非常感谢，还能再见你一面，但是，”

应鉴舒了口气，苦笑道：“虽然我不介意叫法，但我没见过你死里逃生的模样，所以情绪太高，后续的梦境里，想象出来的你是我最熟悉的性子，梦中的你不太对。”

“不像阿姝。”

“真要遇到这种情况，阿姝不会像你这么淡定的。”

“阿姝”的脸慢慢发生改变，变成了应鉴自己的脸。

“你看，”应鉴喃喃自语，宁朔却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，“说到底，我最熟悉的只是自己，连重来一次的梦，阿姝都跟我极其相似。”

“多谢你，虽然不知道你是谁。”

“放心，我会出去的。”

……

宁朔睁开眼，率先闻到的是催眠开始时点上的那支香正燃的气味。

他起身，除了应鉴，其他人的位置几乎都是空置的。

有小女孩候在门外，宁朔问其他人和造梦主的去向，她说其他人去完成造梦主发的额外任务了，待会儿里头那个人醒了也要去。

宁朔：“什么任务？”

名叫丸子的小女孩：“哄镇上睡不着的孩子睡觉。”

她数了数，“哎呀”一声：“正好五个呢！”

小姑娘扎着两个丸子，朝宁朔礼貌微笑：“一号先生，小叔交代过，您要在屋里等候，不能外出哦。”

小叔应该指的是造梦主，宁朔：“这算是对我叫醒他们几个的奖励吗？”

小丫头只嘻嘻笑，不再说话了。

很快应鉴醒来，按照小丫头的指示去了镇上最后一家需要哄睡的孩子家中。

天色不早，宁朔边啃着小丫头给的干粮边问：“有没有看到我弟弟？”

小丫头：“您是说那位小偷先生？”

“为什么你叫我一号叫他小偷？”

“因为他想偷拿我的发带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对不起，我替他向你道歉。”

小丫头摇头：“没关系的，好人先生，我跟那位小偷先生打了一架。”

宁朔大惊失色：“他已经弱到跟你动手算‘你跟他打架’的地步了？！”

小丫头点头：“我赢了，咬了他两口。”

宁朔一开始就注意到她齿缝白花花带着血丝的肉了，还以为是npc固定特征。

宁朔莫名觉得胳膊有点疼。

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，才有人踏进小院。

宁朔看着来者包扎了但还渗着血的胳膊，嘲道：“怎么连个小丫头都打不过？”

宁望觑了他一眼，朝丸子柔声道：“小朋友快过来，这位先生觉得自己跟你猜拳能赢呢。”

宁朔的笑一下收了回去。

原来比的是运气。

嗯，凭实力输的。

沈笑和随春生是一起回来的，然后是安生，应鉴几乎是后脚回来的。

人都到齐了，宁朔看向丸子：“现在我们都回来了，是不是可以请你叔叔帮我们解决失眠……”

说到这儿，宁朔先愣住。

不对。

白天进行的是催眠实验。

实验成功，六个人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