派出所偏远,周围几乎空无一人,林秘书很会审时度势,在傅庭肆过来的时候就回到车上躲避。
两个人相对而立,傅庭肆从头到脚扫了她一遍,最后落在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上。
他微微往前挪动几步,长臂展开揽她到怀里。
陶青梧很难得地没有推开他,却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。
傅庭肆拧眉,觉得身前的衣料被浸湿了,眉眼间闪过一丝心疼,“不信我?我也没那么神通广大。”
眼前的人言简意赅,没做太多的解释,陶青梧却很快冷静了下来。
之前她憋着情绪,一心只想找一个发泄点,情不自禁说了很多不经脑子的话。
人命关天的事情,傅庭肆即使有再多的恶趣味,也不至于会坐视不管。
陶青梧抬手拽着他的衣摆,闷声道:“对不起,我不该那样说你,我只是太难过了。”
她认错太快,态度又软得不行,傅庭肆心里的阴霾霎时一扫而光。
他一动不动,任她肆意地把眼泪全抹在他的高级定制衬衫上。
不知道就这样待了多久,陶青梧终于哭累了,彻底没了声。
他扶着她的肩膀挪开些许,竟就这样在他的怀里睡着了。
抱着这人上车后,车子一路疾驰到了医院附近的酒店。
陶青梧神经紧绷了一整天,再不休息恐怕也会跟着倒下。
傅庭肆派了林秘书去协助苏峥忙苏岚的后事,自己则一直留在酒店。
一墙之隔的小客厅里,他背身立在落地窗前,眼前是霓虹灯闪烁的街景。
这么多年,在商场,不少人虽忌惮他的身份,但多多少少还是会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。
傅庭肆不信任何亲密关系,觉得所有的感情都是唯利是图。
读书时,有人为了多拿一点分会向他卖乖;工作后,有人为了分一杯羹会向他卖好。
这些几乎占据了他整个人生,所以对于陶青梧的刻意接近,他听之任之。
事态不知何时有了变化,他以为他是掌控者,可事实证明,他早就被人牵着走了。
这时,他抬腕看了眼时间,距离三天之约还有五十二小时四十三分钟。
又过了十几秒,他喉结微微一动,声音压得很低,“陶青梧,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?”
这一刻,他好像什么都愿意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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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岚的突然去世让陶青梧受到的冲击颇大。
虽然自小被苏峥带大, 但血浓于水,她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突然缺了一块,如何也弥补不了的那种。
事故的影响较大,当晚就上了社会新闻。
陶青梧请了一周的假, 一边配合警方调查一边处理苏岚的后事。
短短一个早上, 这起恶性事件就破了。
那辆豪车撞完苏岚就驶离了闹区,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停在了五环外的湿地公园门口。
警察赶到的时候,肇事者已经畏罪自/杀。
经调查,肇事者是陶氏集团董事长陶衍安的太太胡殷绒,自/杀前已确诊淋巴癌晚期,所有证据都证明胡殷绒并未有人指使。
不少记者在公安局外蹲守, 没多久肇事者的真实身份就被曝光在公众面前。
陶氏集团虽采取了紧急措施,但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, 股市动荡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当时, 陶青梧就见到了陶衍安的律师, 财大气粗到让人骇然。
陶氏集团为了摘干净自己,愿意给陶青梧一大笔赔偿款。
傅庭肆生怕陶青梧无法应对, 或者受委屈, 同样给陶青梧也派了律师和保镖随身跟着。
肇事者身亡,本就无处问责, 律师只能尽力保全陶青梧不在法律层面上受到伤害。
两日后, 苏岚下葬, 陶青梧几乎好几夜都没阖眼。
从墓园回家的路上,她终于有机会小憩一会儿, 一双黑亮的眼睛红肿不堪, 眼尾更是有一小块长时间擦拭后留下的红痕。
苏峥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位置,指尖不停摩挲在手机的屏幕上, 抬眼从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的陶青梧,心里泛起异样的情绪,有煎熬,也有挣扎。
这几天,陶青梧很是沉默寡言,除却配合警方,其余时间都是蔫蔫的,犹如一台没有自主意识、任人操控的机器。
半个多小时的车程,苏峥轻拍陶青梧的肩头将人唤醒。
倚在座位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,扫了眼周围,才迈腿下了车。
路过菜市场时,苏峥顺便买了些蔬菜还有一条黑鱼。
陶青梧紧跟在他的身后,视线落在他高大的背影上,很知趣地没有开口多问。
到家后,陶青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电视机里的彩色画面滚动播放着,却无人去看,仿佛只是打破沉寂的背景音。
厨房里好几种声音轮换着响起,像是交响乐,最后在一阵阵扑鼻而来的饭菜香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