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槐拍了一掌梅花,把其上浮现出的寒霜全部拍回了画里:“您真的很有艺术鉴赏力。”
“我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。所有的文字,在这一刻都那样苍白无力。”画家用手捂住自己的眼,“在看见它们之前,我从未想过艺术竟能抵达这样高等的境界。在看见它们之后,我才意识到,我自诩艺术家,居然虚度了那么多年的时光……我简直是白活了这么多年。”
林槐拍拍他的肩膀,另一只手顺手折断了从竹画里伸出来的、如刀般锋利的竹笋:“你以后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感慨了,也再也不会白‘活’了。”
——毕竟你都死了。林槐想着,试图用乐观的精神感染画家。
画家显然很受触动。
四幅画暂时性地偃旗息鼓。林槐和画家再次坐在了茶几两侧。在被眼前的艺术所震慑后,画家想要得到林槐的灵魂的心情,也更加浓烈了。
林槐是一个奇迹。他不仅为他带来了这样完美的灵魂,甚至还买一送四……画家简直迫不及待要把他连同这四幅画一起据为己有。
时钟渐渐指向午夜十二点。林槐捂着嘴,打了一个哈欠。与此同时,画家也端着一杯加了料的热牛奶,从小厨房里走了出来。
目前为止,林槐已经完全对他放下了戒心……画家这样想着。
他已经看到了光明的未来。他的事业,他的一切……都要从这杯加了料的光明牛奶开始。
“林……”
画家正打算轻声细语地哄骗林槐喝下这杯牛奶,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。
林槐的眼睛,正直勾勾地盯着阳台上画作的方向!
“你……”
“呜呜呜……”
一阵幽泣之声,生生将画家从狂热的激情中拔出。
哭泣声像是一盆冷水,将他浇醒了过来。
完了。
画家在心里暗骂一句,他沉溺于自己即将成名的激动之中,居然忘记了那几幅该死的画!
他极快地稳定住自己的情绪,端着牛奶杯走到林槐身边。林槐的双眼还盯着那幅画作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怎么了?”画家温言道,“你看起来……不太对劲?”
林槐抬头看他,眼里满是无助。
“我好像听到了……”他低声说。
“听到了什么?”
林槐抿了抿唇,半晌道:“算了,也不是什么……很严重的事情。”
他似乎很想逃避这个话题,画家计上心来。他端着牛奶杯坐到林槐身边,道:“你……看到什么了吗?还是听到了什么?”
他当知心大叔的模样真是熟练又无辜。如果坐在此处的是其他人,必然很难发现他的伪装。
林槐低着头:“我好像听见了……”
“听见什么?”
“听见了……从阳台上的画里传来的……”林槐断断续续地道,“哭声。”
“哭声?”
画家做出仔细聆听的模样,过了一会儿,他摇了摇头道:“我什么都没听见,你是不是精神太紧张了?”
林槐用力抓着自己的手背,画家见他紧张的模样,笑道:“是有些精神过于紧张了吧?来,喝杯牛奶,这个有助于放松神经。”
“其实,我也没有特别紧张。”林槐低声道,“我听到了哭声,但那个声音很小、很小……”
他突然站了起来!
画家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扩大,就已经僵住了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林槐走向茶几上的那四幅画,手臂一伸,便没入了画中!
他像是很随性般地在里面搅了搅,唇角微微勾起。他动作优雅,漆黑的长发如丝绸,缠上了他的手臂。
接着,他向外一拉!
“bgo。”画家听见他略带笑意的声音。
年轻人放松了手臂,任由长发如潮水般退去,接着,他便听见了由画里传来的女人惨烈的哀泣。
“没事,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被你的画吓到的。”年轻人回头向他眨眨眼,“我的画里,女鬼的哭声可比你画里的哭声大多了。这点小声音,算什么。”
画家:…………
林槐:“我早就习惯了。”
“你……!!”画家目眦尽裂,向后退去,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“哎呀哎呀,你怎么开始害怕我了呢?”林槐耸耸肩,向他走来,“我都没有害怕你呢……我们花费一个下午建立的友情到哪里去了?对了……”
他微微一笑:“你不是说想见见这四幅画的画者嘛,喏……我都给你找来了。”
四道红影从画作中升起,静静地立在林槐身后。
“惊喜吗?”林槐偏着头看他,笑了起来,“来,大家都过来,欢迎欢迎他,来和这位欣赏家握握手。和谐一点,别把他手扯掉了,我是让你们来交朋友的。”
画家:…………
“你、你到底……”
“奇怪,你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