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据建朝那会在“北不断亲”国策定下的规矩。
固伦及和硕公主之子除袭父爵之子外,其余闲散诸子均封一等台吉。
郡主闲散之子封二等台吉。
县主、郡君、县君之子为三等台吉。
乡君及以下未得封爵的宗室格格之子为四等台吉。
额驸与妾室庶出之子也可按照嫡母的爵位受封一至四等台吉。
一至四等台吉待遇逐级递减。
所以许多蒙古贵族打心底其实是很愿意娶宗女的。
——不仅能得个皇亲名头,还能靠多生儿子落下不少实惠。
毕竟多一个台吉儿子多一份俸禄。
蒙古诸部无论贵贱皆限于封关令不得随意入关,牧马放羊,看天吃饭,日子不好过。
岁岁年班入关上京都有蒙古贵族哭穷,求加岁俸。
算起来,娶公主或宗女多生儿子算是这些草原贵族致富的捷径。
公主数量有限,身份特殊,牵一发而动全身,不是谁都配尚主的。
可宗女们多啊,且不那么紧要。虽同为紧密满蒙关系的政治联姻,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,各部贵族垫垫脚就可能够到。
也正因人多,各人爵位有高低之分,名下之子待遇也不相同。
所以娶宗女的蒙古贵族,自然是削减了脑袋想娶高爵位的宗女,惠及自身,恩荫子孙。
譬如不远处这群正对宗室女挑肥拣瘦的人。
“是得往高了找,我阿布跟我说,那种寒素纤纤的第一眼看就知道不成,得选结实阔气的,她当初就那样选中了我额吉。你们想啊,关内娇生惯养的女人在咱们草原扎不了根,只那么几年时间,抓紧多找些女人生几个儿子。若有意外,鞭梢去了鞭本在嘛……”
容淖听得直皱眉,毫不掩饰嫌恶之色。
她从不认为男女想高嫁或高娶是错,但听这些人说话真是觉得脏了耳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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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鞭梢去了鞭本在”是民间俗话,容淖在简亲王府时,曾听福晋一脸讥诮地提过下一句,——“死个媳妇小破财。”
显然,在场宗女不止容淖知道这后半句,有几个宗女直接气哆嗦了,面色白得像鬼。
宗室子嗣丰茂,皇帝日理万机没那么闲给每个宗女安排婚事,多半是透个偏向,具体由宗室去把握。
此番随驾北上的宗女十成十是要嫁去蒙古的。
锦绣堆里打滚长成的姑娘们,见识过天底下最富贵的日子,未来却只能在抱着回忆死守塞外苦寒地。
宗室安排她们偷偷相看,在有限的范围内有一点点择婿权,算是难得的仁慈。
她们满腹忐忑,怀揣少女心思前来,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糟心事!
莫名把自己陷入了难堪境地。
勇敢站出去斥责吧,一旦闹将起来,西边林子里那群嘴臭男子固然要挨罚,可她们也同样没脸。
再则,她们未来的夫婿铁定就在这群人里挑,若提前把人得罪了,出嫁后不好相处。她们只是宗室里最底层的宗女,底气不足,否则那群人也不会这般肆无忌惮挑拣讨论她们。
装作无事发生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。
她们需要一个破局之人。
容淖是公主,那群人方才言语间没敢轻贱她。况且依照目前的放出来的和谈消息来看,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,她的额驸极可能是多罗特部世子布和。
而布和没在西边林子里,于她更无妨碍了。
好些宗女明里暗里望向容淖,希望她这位脾性暴烈的六公主能挺身而出。
八公主轻轻扯了扯容淖的衣摆,眼神恳求,“六姐姐……”
容淖审视她片刻。
一言不发扯马缰过山坳穿松林,马蹄朝西边去。
反正她是呼吸出来惹眼的,闹大一点未尝不可。
哈斯连忙跟上准备看热闹,她唇角荡出小小的梨涡,看上去甜美又可爱。
在容淖穿林而出即将出现在那群蒙古贵族面前时,哈斯却忽地怪模怪样打了个响亮唿哨,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喊,“六公主驾到!”
并且故意一马鞭抽飞了围布门前的炭盆。
一通下马威,生生给容淖造了个“我不好惹”的开场。
然后冲容淖挤挤眼睛。
仿佛无声再说,你若不大发雌威对不起我这番念唱作打。
容淖:……
容淖没理哈斯,慢条斯理扯马绕过满地红炭。
她从容平静,由马儿随意从人群里穿行。
仿佛在青葱草原闲游。
她身居马上,居高临下,腔调不急不缓:“什么样的男子,需要第一眼看女子是否寒素。”
背后说人被个身份不低的公主逮个正着,一干蒙古王公皆是眼观鼻鼻观心,不敢应声强出头。
唯独巴依尔见是容淖,想起自己不仅险些做了她枪下冤魂,还因